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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驟然生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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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瑤也有些身手,可面對唐仕雍,竟有些應接不暇。她只好退後閃躲,正打算退到馬車前,馬車內的明長昱躍身而出,將君瑤往後攬住,明長昱順手抄起馬韁,廣袖帶起清風,馬韁如鐵鞭,頃刻間將唐仕雍手中的匕首打偏。

明長昱這一招靈巧快速,猶如飛鴻掠影,讓唐仕雍措手不及,唐仕雍驚訝之餘,看清明長昱的面容,霎時震駭難抑,轉身就逃。他騎上馬背,立刻揚鞭策馬而走,帶起陣陣煙塵,眼看就要消失在視野中。

君瑤心下焦急,就要自己駕車去追,明長昱卻是輕聲一笑,擡手一揮,煞那間數十道人影從四面八方圍擁而出,一個個快速上前將策馬逃走的唐仕雍堵截下來。

唐仕雍大驚失色,施展拳腳應對,想要突破重圍,他身手不算高強,卻能勉強算得上二流,與十幾人交手之中,還能暫且博得上風。

只是他畢竟上了年紀,漸漸就露出疲態來,有些難以支應。

“侯爺。”

身後突然傳來隋程的聲音,他策馬與明昭並行,優哉游哉地踱步過來,看了眼與人交手的唐仕雍,笑道:“我得到你的消息,就帶著刑部的人過來了。”

君瑤定睛往唐仕雍的方向一看,果然在裏面發現了幾個刑部的人,為首與唐仕雍交上手的,竟是李楓。

李楓擅長使刀,一套刀法打得如陣陣雪花,間不容發,在唐仕雍露出疲態之時,壓陣一上,便將唐仕雍困住。其餘人見狀,立刻上前,銅墻鐵陣般將唐仕雍牢牢守住!

對待一個猶如困獸的人,只需坐觀其力氣耗盡。唐仕雍便那落入羅網的困獸,拼死掙紮著,竟突殺出來,重開一道重圍。君瑤心頭一凜,擔心唐仕雍就這樣逃走,急切地看了明長昱一眼。很顯然,明長昱手下的人,都是追隨他出生入死的精銳,隨便派遣出來,拿下唐仕雍根本不在話下。但為何如此關鍵之際,他卻是通知了隋程?隋程所帶的刑部的人,雖也身份不凡,但與明長昱的人相比,定然是相形見絀。

果然,紛亂的搏殺之中,李楓帶領的人出現漏洞,唐仕雍奪路而逃,李楓帶著人圍追上前。

就在此時,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騎人馬,那人奪命般朝唐仕雍策馬而來,看著架勢,顯然是來營救唐仕雍的!

唐仕雍捷足而走,眼看就要甩掉李楓等人的追捕,君瑤驚愕地看向明長昱,卻見他依舊從容不迫,不由急惶道:“侯爺,唐仕雍要被人救走了!”

明長昱眼底閃過一絲冷光,目光如利箭般直直釘住策馬而來的人,他揚手一揮,突然間從身後蔭蔽處湧出十幾名明長昱侍衛,各個身姿矯健訓練有素,電光火石間猶如脫兔朝唐仕雍和那營救而來的人追捕而去!

君瑤的心再次掀起狂瀾,她竟想不到明長昱還有這樣的安排。

明長昱冷聲一笑,對她說道:“這前來相救的人,正是唐仕雍之子唐延!你不是懷疑他還活著嗎?如今他人就出現在你眼前了!證據確鑿。”

君瑤激動不已,這下可將唐仕雍和唐延都抓住了,明長昱手中的長線果然放得好。

唐仕雍與唐延父子同時被困,父子倆同時陷入水深火熱中,彼此牽掛著,都想先救對方。眼看唐延在明長昱侍衛的攻擊下節節敗退,身上已中了數刀,即將被擒。唐仕雍奮力一躍,竟不顧刀劍無眼,強撐著被殺的風險,冒著刀陣劍雨,瘋狂地沖到了唐延身前,堪堪為唐延擋住了一劍!

唐延抱住唐仕雍,驚喊一聲:“爹!”

唐仕雍將他擋在身後,憤怒地質問:“你回來做什麽?”

唐延雙眼赤紅,目光越過侍衛和李楓等人,在四處逡巡張望著。

唐仕雍叱喝道:“優柔寡斷!難成大事!”

唐延既擔憂又愧疚地看著他,牢牢地揮劍護著他:“我如果走了,你怎麽辦?芷蘭怎麽辦?”

這父子兩人,儼然已成為明長昱的俘虜,面對重重圍困,便是插翅也難以逃脫。

唐延手握利劍,與唐仕雍背靠背,他眼中絲毫沒有畏懼,唯有堅定與執念:“爹,我助你沖殺出去!”

唐仕雍似充耳不聞,他那雙血腥滿布的眼,直勾勾陰森森看向明長昱,那眼神仿佛帶血的鉤子,似要將明長昱的魂魄血淋淋的鉤出來!他勾唇陰冷詭異地笑了笑,齒縫裏蹦出沙啞的聲音:“逃不掉的。”

唐延欲言又止,面色灰敗。

唐仕雍陰鷙地問:“你都已經決定假死逃遁,為什麽還要回來?眼看大業未成,你為何如此無能?太讓我失望!”

不過片刻間,明長昱就帶著君瑤到了包圍之外。

然而出乎意料的事竟在此刻發生了——唐仕雍陡然轉身,揚起匕首,精準利落地揮向唐延的咽喉!

殷紅刺眼的血從唐延頸部噴流而出,唐延只來得及詭異地瞪大雙眼,不可置信地盯了唐仕雍一眼,便轟然倒地了!

這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,令人震驚,又讓人毛骨悚然。

明長昱面如冰霜,殺意淩然地直視唐仕雍,似笑非笑道:“唐郡守,真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能耐。”

唐仕雍就如一匹兇相畢露的狼,他緩緩轉身,怨毒地盯著明長昱,擡手就往自己的脖頸間抹去。

頃刻之間,明長昱已抽出刀精準地打落唐仕雍手上的匕首!他傾身而去,抓住唐仕雍的脖子,輕飄飄睨著對方:“如此一來,令郎的送葬,可是要假戲真做了。只是不知他下了黃泉後會如何,會不會死不瞑目呢?”

唐仕雍鐵青的臉色頓時煞白,一瞬間湧出怨恨與悲痛:“是你害死了我兒!我與你勢不兩立!”

明長昱一把將他推到在地,擦了擦手心,淩然道:“殺死唐延的人是你!不過你放心,我不會讓你這麽輕松下去陪他的。”

這一場風波在明長昱的安排下平息下來,他命人收拾了唐延的屍體,讓人押解著唐仕雍回城。

唐延雖死,但唐仕雍卻再不能求死,若是能從他身上得到有價值的線索,也不枉這一番周折。

君瑤無聲閉眼,腦海裏竟是唐延死時的猙獰模樣——與兄長一案有關的人,就這樣死了。她頹然站著,壓抑著疲憊和失落。

直到明長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她才回過神來。她擡眸看著他,見他眼底依舊平靜,仿佛是一股寬厚而令人沈靜的力量,無聲地包裹了她。

是了,前路漫漫,如何能一蹴而就?她已與他一道而行,唯有同他走下去,才可達成所願。所以眼前的曲折又算什麽?

她深吸一口氣,與他一同上了馬車,調轉回城。

隋程難得碰到這樣的事情,極力表現自己,也興奮地跟隨著明長昱。

大半天過去,周府內依舊香火繚繞,白幡交錯,不管是府內的人,還是府外來吊唁的人,都哀沈著臉,既壓抑又枯寂。這時候剛過正午,大部分人還未離去,靈堂內留下幾個小輩看守著,周平與周齊雲休息了片刻,就要去正廳去接待前來吊唁的人。

周平在京城為官,兒子又連中兩元,所以來的人也不算少,連吳岱與禦史臺也來了,此刻就在正廳內休息,周平不得不親自前去以表感謝。

剛要入正廳,就聽見有人來稟,定遠侯明長昱要與他單獨一會。周平雖疑惑不解,卻也不得不去見,所以又打起精神,吩咐兒子去正廳,他則讓人去請明長昱。

與正廳一墻之隔的花廳裏,明長昱安靜地坐著。抓捕唐仕雍雖說輕而易舉,但這一路從京城郊外趕回來,也有些風塵仆仆。他早已讓明昭為他撣去身上的塵土,此時正端著茶水慢慢飲著解渴。

因處於喪期,不能耽於口舌之樂,周府的茶水也不算太好,明長昱見君瑤灌下一盞之後,才勉強喝了一大口。

剛放下茶盞,周平便進來了。

明長昱也不拘繁雜的禮節,直接問道:“周大人,你難道沒發覺你府上少了人?”

周平困惑,默了片刻,將府上的人一一暗數了一遍,說道:“侯爺,在下府中除了外出采買的,其餘要緊的人,都在為著小兒的喪事忙碌,並沒有少什麽人……”說到此處,他驀地一頓,突然想到什麽,遲疑道:“難道……”

明長昱乜了他一眼,說道:“有件事巧得很,兩個時辰前,我出周府時,見著一個侍女從周府後門離開了,我也並沒在意。但那侍女很是古怪,竟自己雇了一輛車出了京城,到那荒山野嶺的地方,與男子相會。”

周平的臉色頓時青白交加,難看至極。他兒子沒了,周府上下的人都該是傷心沈重的,即便不是,也該做做樣子。可沒想到有人竟寡廉鮮恥到這種地步,在喪事期間去私會!

他怒火暗生,卻沒在明長昱身前發作。唇也只是囁嚅了幾下,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。他無地自容地看了眼明長昱,見對方面色冷沈,心頭突然一怔。

明長昱堂堂一個侯爺,做什麽去管別人府上的人私會的事?難道是想揭露人家的家醜不成?轉念想來,又覺得不對,周平壓住怒火,狐疑更深,這時候也顧不得臉面了,有些為難地問:“請問侯爺,那人此時在何處?”

明長昱說道:“在大理寺。”

周平心頭一震:“不知她所犯何罪?”

明長昱瞇了瞇眼:“周大人,你難道就沒懷疑過,她為何偏偏在這時候出城嗎?出城也就罷了,還要假扮成侍女。你甚至沒有懷疑過,她與令郎的死多少有些關系嗎?”

周平震驚不已:“可是……可是殺害我兒的人,不是曾登發與花匠曾嗎?”

“那只是緩兵之計,為的就是引出這案子背後籌劃之人。”明長昱淡淡地說道,“還有,靈堂內棺材中的屍體,或許也不是令郎。”

周平渾身一晃,險些一個趔趄,他堪堪站穩了,不可置信地撐大了滄桑松弛的眼睛,“那……那棺材中的屍體是誰?”震驚過後,又喜出望外,失聲問道:“難道我兒沒死?”

明長昱冷聲道:“令郎的確已經被害,只是屍體尚未尋到而已。”

周平怪異的神色頓時凝住,下一瞬又灰敗如死灰,他本就如一棵枯木,此刻卻是像被折斷似的,徹底枯朽了。

但是他依舊覺得事情蹊蹺,難以相信:“侯爺,那屍體是花匠曾花坊裏找到的,花匠曾也親口承認了那就是我兒的屍體,為何……”

明長昱起身,低聲道:“那棺材裏的人並非令郎,那就沒必要設靈堂裏,先且讓靈堂裏的人去休息。”

“這樣怕是會讓人猜疑,有些……不妥。”周平顫聲說道。

明長昱微微挑眉,十分關切地問:“難道周大人想為一個無名死屍辦了喪事,還讓周家人為他守靈送葬?”

“這當然不行!”周平立刻搖頭,這一下心裏也動搖了,讓周家人為無名死屍守靈送喪,比揭穿死屍有假還嚴重。他向明長昱拱拱手,轉身離去了。

君瑤見門闔上之後,才輕聲問明長昱:“他去做什麽了?”

“自然是被我說通了,去靈堂將那些人支開了。”

君瑤深信不疑,找了位置自己坐下,端起茶要喝,明長昱說道:“你那盞茶都涼了,喝我這盞。”

“涼的解渴,”君瑤也不管,將涼茶一飲而盡。

周平去了許久方才回來,明長昱與君瑤隨之進了靈堂。靈堂內果然已空無一人,香火也一律暫熄,一口棺材陳設在堂中央,棺蓋上蓋著素裹。

尚未到下葬之時,棺材還未釘死,尚可以開棺,但此時已經沒有必要了。

明長昱問周平:“我聽周齊雲說,周齊越年幼時摔斷了手指,所以手指骨節扭曲錯位,可有此事?”

“有,”周平說道,“因他是要考取功名的,身體之上有殘缺總是不好,下官還想了許多辦法,請了名醫來為他醫治,為他正骨,可惜都沒見效果。他左手手指骨節扭曲十分明顯,也不用手去摸,就能看見的。”

明長昱說:“在曾家花坊中發現這具屍體時,屍體就被認真查看過,根本沒有任何手指骨節扭曲錯位的痕跡。”

周平本就信了七。八分,此刻已是完全相信了,他拱手垂頭地,愴然說道:“還請侯爺示下,下官該如何做,才能找出殺害我兒的真兇?”

明長昱淡淡說道:“既然喪禮也不急於辦了,就將屍體擡到大理寺吧。”

周平苦不堪言,欲言又止。

明長昱看他一眼,就知道他心中所想,說道:“靈堂依舊留著,也不用對外面的人交代些什麽,你只需將屍體偷偷帶走。大理寺在今日之內就能破案,屆時你再將周齊越的屍身帶回,便可繼續將這喪事辦下去。”

這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,周平一口答應,當即吩咐周齊雲著人前來擡屍首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這章還是肥肥的。

入V通知:各位親愛的讀者,感謝你們喜歡君瑤和明長昱。本文將在10月24日(周四)入V,屆時三更。

希望緣分不斷,長長久久,繼續與大家分享這個故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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